ISSN 0371-0874, CN 31-1352/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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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故鼎新,重铸辉煌——纪念《生理学报》创刊90周年

杨雄里*

复旦大学脑科学研究院,上海 200032

摘要

      1926年9 月在北平( 今北京) 举行的中国生理学会第一届年会上,决定用英语出版“Chinese Journal of Physiology” (1953年易名为《生理学报》,下简称“学报”)。翌年,由时任会长的林可胜先生为主编的这本杂志正式创刊。在中国生理学会的发展历程中,这是继生理学会成立之后的又一件大事,标志着中国生理学家开始拥有了自己展示研究成果的园地。从我作为医学生在上世纪50年代末最初接触“学报”起,迄今已近60载,几近“学报”历史的三分之二;期间又曾担任主编13年,也可以说是“学报”部分历史的见证人。值此“学报”创刊90周年之庆,雁过留声,遵主编建军教授之嘱谈一点感想,也算是一位老朋友对“学报”的寄语吧!

     “学报”自1927 年1 月创刊后,在一段时间内是中国生理学家发表本土研究成果的主要载体。由中国生理学会组织进行的对国人的基础代谢调查的结果(发表于特刊第1号),可以说是早期中国生理学研究的一个标志。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从1937年至1941年,已故冯德培院士在“学报”上接连发表了26篇论文,这是有关神经肌肉接头的先驱性研究工作,得到了国际学术界的高度关注。已故张香桐院士曾告诉我,那时在美国的大学图书馆中收藏的中国自然科学杂志主要有两种,一是《地质学报》,二是《生理学报》。我未作仔细分析,但我想以杂志的学术地位而言,当时“学报”在国际学术界中的影响可能是处于其历史的最高峰吧!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学报”停刊。之后虽然复刊,但那时正是国内形势剧变的时期,“学报”惨淡经营,其学术地位已无可挽回地衰落了。当“学报”在1953年易名,完全转变为一份中文的学术期刊后,实际上就很难再谈她在国际学术界的竞争力了。文化大革命期间(1966年~1976年) 风云突变,“学报”已无立锥之地,停刊长达10余年,这本在国际生理学界曾经有过辉煌历史的学术刊物消声匿迹了。

       但是应该看到,“学报”在中国生理学界的影响仍然是不容低估的。一方面,在国门紧闭的年代,中国学者足不出户,向国外杂志投寄论文要经过层层审批,甚至与国外同行的信件交流都受到检查的日子里,“学报”成了中国生理学家发表自己研究成果,在国内生理学界同行间进行交流的主要学术平台,这无疑推进了中国生理学在这个特定历史时期的发展。另一方面,也许是更重要的,通过总结结果、论文撰写和送审,以及转达评审意见后作者对论文的修改,这整个过程对于年轻生理学工作者不啻是一种有益的锻炼,在造就一支优秀的生理学研究队伍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这为改革开放后中国生理学研究在若干领域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我本人与“学报”交往的经历是难以忘怀的。在文革之前,我主要作为“学报”的一位年轻的读者,领略着她的风采。当时是冯德培先生担任主编,“学报”办公室主要工作人员就是荆观成先生一人,承担着收稿、送审、发稿等一系列工作。每次他恭敬地把稿件送至刘育民先生办公室的情景,至今忆及历历在目,送审材料中所附注有“英文摘要有关国际观瞻,切望格外注意润色”字样的送审单,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我在“学报”发表的第一组论文是我和刘育民先生对中国“色觉标准观察者”的研究工作。1982年从日本回国后我又在“学报”上相继发表了若干论文。但之后,随着中国的开放,我的大部分论文都送往国外杂志发表,我作为论文作者对“学报”的贡献实在很有限。

我和“学报”过从密切,始于1983年。在前辈的提携下,我担任了副主编。那正是“文革”阴霾消散,“学报”从奄奄一息逐渐甦醒 ,学术氛围明显改善,人们在经受长期折腾后终于有可能沉下心进行研究;而当我在1987年底接任“学报”主编时,前辈们已经做好了铺垫,“学报”由此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繁荣的时期。在我的三届任期中,我见证了“学报”论文水平持续提高和编撰工作的不断改进,这可以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生理学研究在历经了多年波折后渐趋稳态的可贵局面,折射出中国生理学界同仁顺应生理学发展趋势,把研究工作推向学科前沿的艰辛劳作。当然,编委会和编辑部也功不可没。作为对这些进步的肯定,“学报”曾获多种奖励,特别是在1999年,经过严格的评审,在全国4 700余种科技期刊中脱颖而出,荣膺期刊界最高奖项——首届“国家期刊奖”。

       但是,随着国际学术交流的日益活跃,众多的科研人员在留学西方多年后逐渐回国,出现了新的情况:我国基础研究科学家越来越多地把自己的论文送到国外的杂志发表,这实质上反映了基础研究成果世界共享的基本理念。但是当人们在实践这一理念的同时,突然发现对国内的学报却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起,“学报”的稿源开始成了问题,而没有充足的稿源,提高“学报”的质量就成了一句空话。曾经是反映中国生理学“高地”水平的“学报”,由于大量的优秀论文的外流,逐渐成了“洼地”;曾经把“学报”奉为神明的中国生理学家,在形势的驱使下,追逐的是国际高影响因子(impact factor, IF) 的学术杂志。这种情况在近十几年越演越烈。正是在这个时候,曾经作为“学报”的主管单位——中国科学院上海生理研究所被宣布解散,这无异于使严峻的形势雪上加霜。

       面对这样严酷的现实,我们亟需分析形势,厘清思路,冷静地处理出现的问题。我个人认为,存在的问题从性质来看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由缺乏一个实体主管单位所引起的,在中国,一份学术杂志没有“实体主管单位”,寸步难行。因此,当务之急是为“学报”找到好“婆家”。不解决好这个问题,前进的步履必然沉重。另一类问题则是与办刊方针有关的。总体而言,我们面临的抉择不外乎两个:一个是维持现有的格局,继续以中文出版( 英文摘要),主要是作为国内学术交流的平台。这样做,虽然可以从心理上纾解我们的焦虑,但是考虑到生理学迅速发展的态势,前景并不美妙,这多半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到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又不得不再回头做类似的思考。在我看来,另一个抉择是,如果我们依然把“学报”定位为基础性学术刊物的话,那么就必须把“学报”改成全英文,并通过国际化的评审程序,大幅度提高论文的质量,争取尽早进入SCI 索引。我注意到,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对SCI的IF 颇有微词,不无道理,但我仍无意改变曾发表过的意见:在没有更恰当的指标之前, SCI 的IF不失为衡量基础研究水平的较客观的指标之一。不管用哪种指标来衡量论文的水平,都会有偏颇之处,再说我们也并非以SCI 马首是瞻。基础研究必须走向国际,“学报”理应作为反映我国生理学基础研究成果的载体为之铺路搭桥。在现实的语境中,这可以说是“学报”走向国际的唯一出路。实现这一目标,并不容易,困难甚多。国际学术杂志剧烈的竞争需要我们付出极大的努力,我们也切不可奢望在短时间内一蹴而就,使“学报”成为高IF 的学术杂志,这是由生理学学科的特点所决定的[连老牌的英国生理学杂志(Journal of Physiology, London)的IF 也只是在4~5 间徘徊]。不过, 时势也有利好的一面,最重要的是,大批优秀人才回归祖国,国家对基础学科的支持今非昔比,关键的是如何把力量组织起来,借鉴已有的成功经验,从征稿、审稿、编辑、出版等各个方面和各个环节使力,革故鼎新,重铸辉煌。“众人拾柴火焰高”,经过逶迤曲折的道路,终究会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局面,我们需要对此有充分的信心。

      任重道远,筚路蓝缕,我们仍需努力!


革故鼎新,重铸辉煌——纪念《生理学报》创刊90周年

YANG Xiong-Li*

Abstract

1926年9月在北平(今北京)举行的中国生理学会第一届年会上,决定用英语出版“Chinese Journal of Physiology” (1953年易名为《生理学报》,下简称“学报”)。翌年,由时任会长的林可胜先生为主编的这本杂志正式创刊。在中国生理学会的发展历程中,这是继生理学会成立之后的又一件大事,标志着中国生理学家开始拥有了自己展示研究成果的园地。从我作为医学生在上世纪50年代末最初接触“学报”起,迄今已近60载,几近“学报”历史的三分之二;期间又曾担任主编13年,也可以说是“学报”部分历史的见证人。值此“学报”创刊90周年之庆,雁过留声,遵主编建军教授之嘱谈一点感想,也算是一位老朋友对“学报”的寄语吧。

通讯作者:杨雄里  E-mail:

DOI: 10.13294/j.aps.2017.0071

引用本文:

杨雄里. 革故鼎新,重铸辉煌——纪念《生理学报》创刊90周年[J]. 生理学报 2017; 69 (5): 523-524.

YANG Xiong-Li. 革故鼎新,重铸辉煌——纪念《生理学报》创刊90周年. Acta Physiol Sin 2017; 69 (5): 523-524 (in Chinese with English abstract).